别事清欢

只爱双杰
禁止转载!
“车”不补

【双杰生贺活动】我家那位啊

*最美好的在于年少

*羡澄

*大家可以期待我的小伙伴啦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荆楚一带大小湖泊众多,烈日当空撞上平展的水面,也总能叫夏季多上几分凉意。临近傍晚时分,早晚温差尤甚,往常那位黑衣俏公子早该抱着刚熟还挂着水儿的莲蓬从木舟上下来,高高竖起的马尾一晃一晃,叫人瞧着都觉得年少恣意的时光不是从指缝中溜走,而是握在手中紧紧抓住的。可今日小公子坐在青石板的台阶上,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遥望水天相接那处,眉目间尽显忧愁。

“小郎君,”泛舟的姑娘撑着竹篙从层层叠叠的莲叶钻出,挽起的发髻有些松散,几缕碎发被汗水紧贴在额头,于是本温婉的模子被划出几抹生活带来的生动,“今日怎的未见你去摘莲蓬?”

姑娘名叫穆宁,年纪比他大上一些,长年生活在水边,家中以打鱼为生。他来的久了,见的次数多了,自然就能说的上话。最重要的是他这人似乎生来嘴甜,一口一个好姐姐的叫着,在这大小的云梦湖泊上行过的船,船上笑红了脸的姑娘,哪个不把手中的东西向他抛去一二呢?

“劳烦姐姐惦念着我了。”魏婴接住姑娘掷来的新鲜莲蓬,握在手中也不剥开,直勾勾地盯着,脸上又生出几分烦闷。

“这话可别让我当家的听去,他可醋得很咧。”穆宁已成亲近两年,和丈夫是青梅竹马,婚后又是恩爱有加,是这岸边小巷流传的佳话。“再者说,哪里又是我惦念你,是我身后这群妹妹们,一天不见她们魏家哥哥,粘我粘得紧,问我魏家哥哥哪去了。”

“呀,姐姐不是说不会说出来吗?”旁边一只木舟上的黄杉女孩踩着船板跺跺脚,水面以木舟为中心泛起涟漪。

“姐姐就知道取笑我们。”桃色裙衫的姑娘跟在黄杉女孩身后,听闻此蹲下身,假意护着摘来的莲蓬怕因船身晃动掉下湖,实则是在遮掩羞红了的脸颊。

“早就告诉你们不要和小嫂嫂说这个,谁叫你们不听的,”艳红色裤装的姑娘会些功夫,从船上提着一篓莲蓬踩水落地,又跑过去坐在魏婴身边冲着其他两位喊,“而且,魏家哥哥心里肯定有喜欢的人,才不喜欢你们。”

云梦的民风开放,姑娘们便不曾被繁多规矩筑起的高阁束缚住手脚,随着性子长成的模样,娇俏也好,贤惠也罢,总能在言行举止间透露出畅意与洒脱。于是云梦的男人们守护着这片土地,姑娘们就负责在安稳中灿烂盛放。

“小武妹妹倒是聪慧,你又是如何知道的?”魏婴把方才的莲蓬放在二人中间,再抬头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。

“你每日都会来采摘最新鲜的莲蓬,可是却从未见你吃过,偶尔见你拿个好玩的,我们央你你都不给我们玩,所以你肯定是都去拿给你心上人了。”

小武是穆宁的小姑子,自小在外面野惯了,行为举止没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,还和镇上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个个称兄道弟,穆宁的公婆终日在家中忧心她的婚事。

“旁人都说小武妹妹没得姑娘的样子,在我看来,小武妹妹的心思比谁家姑娘都细。”

“啧啧啧,怪不得未辞和汀芷整日念叨你,哥哥这张嘴果真会说话,若我是哥哥的心上人,怕是要溺死在醋坛子里。”

小武口中的未辞和汀芷,便是方才船上的黄杉姑娘和桃色裙衫的姑娘。而魏婴听完这话,一张俊脸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苦瓜脸,甚至止不住长长叹了口气。

“小郎君莫要和这丫头一般见识,她说话总是这般,没旁的意思。”原是穆宁带着另外两位姑娘走了过来。

“姐姐多虑了,魏婴明白。”

“方才就见小郎君独身一人坐在这里,如今更是觉得小郎君满面阴云,若是信得过姐姐,可说出来听听,没准姐姐还能替你想想办法。”

“哪里信不过姐姐,”魏婴搬来几个草垫让她们坐下,又幽幽叹口气,“说出来怕你们笑话,我和我家那位啊,吵架了。”

 

“今日一早,我见房后的池子里有条肥美的鲤鱼,便想着下水去捉来做给他吃,给他补补身体,可我家那位死活不让我下水,还说什么多大年纪了还去玩水,半分羞耻心都没有。你们瞧,当真是半分都不会体己人。”

魏婴家那位,自然是莲花坞中的江澄。

最近这段时间江枫眠有意锻炼江澄,开始叫他接手一些江家事宜。江澄性子要强,在江枫眠面前也服不得半分软,日夜操劳,想把事情做到最好。魏婴夜里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抱着他睡觉,一上手便发现怀里这位腰间的软肉都没了,这是累瘦了。暗自琢磨了一夜,第二天一早看见送上门来的鱼,也不怪他非要下水。

“三岁大的孩子见到水才往里钻,你瞧瞧你都几岁了。”

这是江澄的原话,可魏婴觉得自己委屈,听什么话都觉得江澄在怪他,心一横,脱了衣服便要往池子里跳。江澄恨自己没有紫电,没法一鞭子把他抽在地上,只得揪着他里衣的领子往屋里拽。

“大清早的你抽什么疯,丢不丢人!”

“怎么就丢人了,我之前下水抓鱼给你吃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嫌我丢人了,是不是现在觉得要当宗主了,眼界高了,就看不上我了!”

“你脑子有病吧,”江澄一把把他扔床上,扯了被子砸过去,余光又瞧见桌上堆成山的册子,揉揉眉心,“我这几天很忙,你消停会儿,能不能别给我找事儿?”

“怎么可以这样!”未辞颇有些愤愤不平,肉肉的小手紧握成拳头,“你为什么不和她解释,你明明是为了她好。”

“我也这般觉得。”汀芷说话声音很低,不仔细听的话甚至听不见。

“他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,关上门就走了。”

魏婴也生气,冲着门口喊“行啊你,你不想看见我,那我走行了吧,我走了你不要找我”,门板早被关上,也不知道江澄有没有听到。

“真的好过分啊。”未辞嘟囔了一句。

“好姐姐,”魏婴拉住穆宁的袖子,“你说,这是我的错吗?我都出来一天了,也不见他来寻我。”

“哎呀呀,管是谁的错呢。”小武撸撸袖子,头顶扎起来的两个揪揪随着动作晃来晃去,“这种事情我从话本子里见的多了,俗话说得好,床头吵架床尾和,有什么事情是床上不能解决的呢!”

“小武!”

穆宁一声呵斥,叫她突觉自己说了什么羞于见人的话,吐吐舌头,脑袋缩到穆宁身后去了,却还是又突然探出头来说了句,“那大抵就是她不够爱你。”

“不可能!”魏婴的嘴显然要比脑子动得快,“他不可能不爱我,他最爱我了!”

“那她对你说过她爱你吗?”穆宁又扯了一下小武的衣角。

“他——”

魏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,江澄确实没对他说过“爱”这个字,他总是别别扭扭的,心里的话说出来就变了个味儿,饶是在床上他哄他半天,他才趴在他的肩膀上蒙住他的眼睛,低声低语地说句“喜欢”。

“你不懂!他为了我送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,每次遇到我害怕的他都会站在我身前。反正,他就是爱我,全天下最爱我,我也全天下最爱他!”

“魏家哥哥,可是你方才不是还在说她不会体己人吗?”未辞小声反驳,手下揪着衣服的花摆,皱着一张脸似乎是有些搞不懂,“你这会儿怎么又变了。”

“谁说的!我肯定没说。我家那位啊,就是嘴硬心软,平日里我做错了事,夫人便会罚我,他总是挡在我面前,要不然就陪我一起受罚。有次我生了病,他还亲自为我做了香香甜甜的汤,手艺虽然差了点,但我勉强全部喝光了吧。”

魏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,也不再是垂头丧气的模样,反倒晃着肩膀,微抬下巴,眼睛轻轻眯起来,嘴角都带着笑。

那次魏婴确实病得很厉害,寒冬腊月,接连三天高烧不退,胡话不断,江澄就守在床边哪都不去,最后还是虞夫人拿着鞭子逼着他去吃了几口饭。等魏婴退了烧,他又去向江厌离请教煲汤,端到魏婴面前的时候还黑着脸说:“活该大冬天下水摸鱼,怎么不烧死你!给,厨房剩下的汤。”

“我家那位啊,真的挺体贴的。就像这次,其实我也知道他是怕我下水染上风寒,毕竟我前两天才有些发烧的迹象,他就是关心我。哎,你们说,他怎么就不会好好说话呢,他这么关心我,也就是我能懂他,换了旁人哪里受得了。真是的,我身体哪有这么弱,我……”魏婴的笑突然僵住,眼睛左右转转,猛地一拍大腿,“他不相信我!好姐姐,我一个大男人要他这么关心我,他是不是不相信我,从里到外的那种不相信。”

“魏家哥哥,你先冷静。”汀芷被魏婴拍大腿的动作吓了一跳,抬眼瞧瞧未辞,示意她往旁边挪一挪。

“我身体不好吗?”魏婴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,“妹妹们,你们平日里也和我一起摘过莲蓬,我是不是每次看到新鲜的都跑的比你们快,你们摘不下来的莲蓬,是不是也都是我帮忙的?”

“确实是这样!”未辞双手合十拍掌,“魏家哥哥帮过我好多次。”

“呀,你和我们姑娘比什么,知不知羞啊。”小武窜出来大声反驳。

“那我就是和我家那位比,每次打架的时候他都打不过我,射风筝也没我射的远,就是连阿姐的莲藕排骨汤,他都抢不过我。我身体能有什么不好的,他就是不相信我。”

“哥哥是真的喜欢家里那位吗?”汀芷小声提出疑问。

“魏家哥哥怎么这样!”未辞又挥着小拳头,不过这次是对着魏婴。

便是连穆宁,她一直觉得自己成了亲,这些小年轻谈恋爱闹别扭的事情听听便好,可魏婴说到这儿,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,“小郎君可真爱开玩笑,姑娘自然是要放在手上、心里好好疼的。”

“没有开玩笑,”魏婴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腕给穆宁看,“好姐姐你快看,前几日晚上,明明是他叫我快些,我快了,还用了些力,他就在我这里咬了一口,四天了,还没好呢。好姐姐,这分明是他自己娇贵,却反过来操心我,他不仅不相信我,还喜欢颠倒黑白!”

“这是在说什么?我怎么听不……哎呀呀,小武干嘛要捂我的耳朵。”

小武把未辞和汀芷抱在怀里,双手捂住她们一人一只耳朵,好嘟囔着“哥哥当真不要脸,我们女孩子不要听这些!”

“姐姐,好姐姐,你说我怎么越想越生气呢?”

“小郎君真的在生气吗?”穆宁听他这样说,其实也就明白魏婴生气烦闷的点在哪了,“我听小郎君这说的字字句句,便是我这妇人,听了都好生羡慕。”

“当然是真的生气了。他不会说好听的话,脾气又差,还喜欢乱操心。每次我出个门他都千叮咛万嘱咐,要是同我一起的话我耳边几乎全是他喊‘魏婴,魏婴’的声音。之前我偷跑出去他去找我,见了我还训斥了我一顿,不过那次他差点哭了,眼睛通红望着我,就是不肯说句关心我。”魏婴的声音低落起来,“他老是这样,操心我这个操心我那个,也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。他最近因为忙公事瘦了这么多,所以我才想给他抓鱼吃,再亲自做出来端到他面前,他却因为这个跟我发脾气。都现在了,他非但不哄我,还不来找我。好姐姐,万一他要是真不要我了,我去哪儿再找一个像他这样他爱我,我爱他的人去。我家那位,我这么爱他,我不想分开啊。”

穆宁几人越听越不是滋味,小武嘴快,站在他身边跳脚,“啊啊啊,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!”

 

江澄寻来的时候就瞧见这样一幕。

西下的夕阳照在粼粼的水面上,四位姑娘作伴,魏婴坐在中间背对着他,“手舞足蹈”的样子看起来是十分开心。

他窝了一肚子火。

下午紧着时间忙完了江枫眠交给他的任务,绕着莲花坞周围的地界找了半天,谁成想这人有美人作伴,倒是会享受。

江澄也没藏着身形,踩着青石板一步步向他走进,临到了跟前还能听见他在那带着点委屈的说“我俩都这么多年了……”

好啊,跑这里来诉苦来了。

江澄想也不想伸手揪住他的耳朵,俯下身子低声唤了句“魏无羡?”

“唉唉唉?阿澄!疼,疼,”魏婴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江澄,他心里顿时心花怒放,可耳朵也确实疼,“阿澄,澄澄,放手,师兄的耳朵要掉了。”

“放什么放,跟我回家。”

江澄向四位姑娘点头致辞,扯着魏婴的耳朵把他从地上拽起来。

“轻点轻点,”魏婴五官皱在一起还不忘伸手去搂江澄的腰,“好姐姐,妹妹们,我先走了啊。”

待二人身影渐远,几人依稀还能听见几句“呜呜呜,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,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,我最……”

“我好像有些不明白了。”汀芷揪着小手绢呢喃出声。

“这有什么不明白的,这就是他们两个——”小武的声音在穆宁的视线下戛然而止。

“师兄弟关系好罢了,”穆宁把地上装莲蓬的篓子拿起来给她们分好,“天色不早了,早点回家吧。小武,回去把你藏起来的话本子给小嫂嫂用用,家里柴火不够了。”

 

爱人之间的称呼千奇百怪,总是试图在人前彰显亲密,魏婴总爱拉长着调子,用欣喜、无奈,更多是心爱的语气说:“我家那位啊。”

我家那位啊,我最爱他。


评论(20)

热度(453)

  1. 共2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