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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车”不补

【澄羡】恰如灯下 肆

本章看点:本章?大概没什么看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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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无羡念想着的汤并没有喝到,很多事物失去之后着实再难回来,就像从前的莲藕排骨汤,江澄曾雇佣了很多厨子,却再也熬不出江厌离手捧着的味道。

 

他也心知,他与江澄之间,还隔着一道坎,这道坎筑起在离别的十三年间,又缘于莫玄羽的出现加固了几分,如今若想是摧毁,可谓难矣。他怪不了谁,怪只怪自己年少时争得那番少年意气,也怪自己当时有些话没对江澄说明白。

 

仙门百家多数都因为聂明玦一事聚于此,聂怀桑自要做些表示,摇着手中的扇子包下一家庭院。江澄出了观音庙便御了剑,魏无羡扒在他的身后紧紧拽着,落地时江澄顺势抖落扯在他腰间的手。魏无羡担心着他身上的伤,虽早已止了血,但还是需大夫前来看看方可,急匆匆地想拉着江澄进去,江澄却站在原地止步不前。

 

“阿澄,怎地不进去?”

 

江澄像是没有听见魏无羡的问话,低眸瞧着系在他俩手腕上的红绳,心思一动,红绳便解开来落在他的手上。

 

“阿澄?”魏无羡看江澄把头绳递给自己,眸光轻颤,双手更是垂在身侧不敢去接。江澄这是作何意?莫还是不愿接受他?他也不盼着江澄可以原谅他,他只是盼着在以后的时间里能够好好地守在江澄身边,如今若是接了这头绳,是否连这点愿望都成了奢望?

 

江澄自然知晓魏无羡在想些什么,却也不解释,只是将头绳塞在他的手中抬脚便迈进了聂家的大门。

 

“将头发束起来,乱糟糟的活像个疯子。”

 

江澄对魏无羡,约莫着也是纠结,若说不原谅,这张阔别十三年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,那些前尘往事更容易涌上心头,连那裹着莫玄羽皮囊的魏无羡他都能舍身去救,更何况如今这与他相差无二的人。而若要原谅,已经造成的伤害与隔膜又的的确确堵在他的心里,叫他无法忽略。

 

他又自暴自弃地想,这人不管是不是魏无羡,总归是要带回莲花坞的。

 

身后传来笑声,消停片刻又是一阵脚步声,随后耳边便传来魏无羡的声音。“阿澄,别走那么快,你身上还有伤,待会儿见了怀桑兄还要劳烦他请个大夫来好好瞧瞧。你别不依,你虽是修仙之人,也不可忽视掉了自己的身体。对了,这院子里也不知有没有蜜饯儿,若是有,我便去寻几个来,一会儿煎了药我好给你备着……”

 

从门口到大厅约着半炷香的一段路,魏无羡竟一直在江澄耳边喋喋不休。江澄脸上虽透着不耐烦,心底还是偷着乐的,觉着这大抵才是真正的魏无羡,如此的聒噪。

 

 

 

大厅里亮着灯,众人都睡了去,只有金凌一人还在等着江澄回来。到底是年纪还小,沉不下心,他踱着步子在大厅里转来转去。

 

“这么晚了,不去睡觉在这儿作甚?”

 

熟悉的声音自金凌背后响起,他转身去瞧,果真是他的舅舅回来了,心下一喜就要朝着江澄抱过去,临到了面前才想起他舅舅的脾性,硬生生站稳了脚,别别扭扭的叫了声“舅舅”,声音里倒还是委屈。一向疼爱他的小叔叔方才拿着利器架在他的脖子上,结局又是那样不堪的死法,他只剩江澄一位亲人,在这里焦躁不安地担心着那黑衣人会不会伤害江澄,然江澄一回来不仅不知晓他的心思,还呵斥他,叫他怎地不委屈。

 

江澄口是心非惯了,魏无羡刚到莲花坞时常常因为江澄的话与他大吵大闹,亏得之间有江厌离做解语的那位,后来魏无羡也习惯了江澄的说话方式,明白将江澄说的话反过来听就可。然金凌还没有那玲珑剔透的心思,听起江澄的话来也只当是舅舅对他要求太高,恨铁不成钢。

 

魏无羡面对金凌可并非像面对江澄一般小心翼翼,他从江澄身后窜出来,揽着金凌的肩膀,琢磨着这孩子以后会不会比自己还要高。

 

“金凌,你别理你舅舅,他也是担心你,你正在长身体的年纪,哪里能缺了睡眠。”

 

“长了嘴了?”

 

江澄一记眼刀飞过去,抿着唇,露出几分被人拆穿的恼意与羞色。魏无羡缩缩脑袋,躲在了金凌的身后。

 

金凌听进了魏无羡的话,心下一番思索确是如此。他舅舅虽然经常喊着要打断他的腿,可没有一次是真的打过,这么一想心下也舒坦了几分,便将心思放在了魏无羡身上,他在观音庙听得明白,这人说自己才是魏无羡,出手凌厉还伤了自己熟悉的魏前辈,只是不知道所言是真是假。

 

“舅舅,这人当真是魏无羡?”

 

“问你舅舅作甚,直接问我多好,说起来,你还要叫我一声大舅。”

 

魏无羡拍拍金凌的脑袋,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。金凌见江澄不说话,也不反驳,自己心里没个判断,跺跺脚朝江澄言:“舅舅,我先去睡了,聂宗主安排了大夫在您门前等着,您包扎好之后也早些休息。”

 

临走之时还瞪了魏无羡一眼,弄得魏无羡摸摸鼻子只道这孩子是害羞了。

 

江澄一言不发地迈开步子朝厅外走去,一路上有侍女在旁边引路,魏无羡又赶上来,小心翼翼地埋怨着怎么不等着他。请来的大夫已经等了许久,脸上带着些不耐烦,但瞧着江澄那张不苟言笑的脸,也只能毕恭毕敬地将他请进屋里。

 

大夫利落地解开江澄的衣袍,先映入魏无羡眼帘的是他胸前狰狞的戒鞭痕,那些过往扑面而来,魏无羡的心狠狠地颤抖一下,随即硬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去瞧他的剑伤。那处的伤口早已止了血,只是皮肉皆粘连在里衣上,大夫道了一声“江宗主,得罪了”,手下力道加重,将染了红的衣服撕扯下来,连着血肉,伤口处又开始汩汩流血。

 

江澄一只手抓着床上的锦被,额头出了一层薄汗,嘴角只溢出一声闷哼。

 

他总是这样,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倔强的让人心疼。魏无羡便扑上前抓住他的另一只手,凄凄艾艾地开口:“阿澄,可是疼着了?莫要强行忍着,你咬我吧。”

 

说罢,便抬起自己另一只手放在江澄面前。江澄脸色苍白,这点疼痛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,当年被温狗捉去受了多少的折磨,化丹之时又遭了多少痛处,只是很多情绪心里有意控制,但生理上是控制不住的。他扭头看身边的魏无羡,瞧着他脸上一片疼惜,心底突然就涌上一股恼意。

 

“滚出去。”

 

这算什么?是在可怜他?他堂堂江宗主,岂能靠着别人的可怜!

 

“江宗主,”大夫在一旁瞧了会儿才小心开口,“一会儿须要割去伤口周围的腐肉,这……”

 

大夫欲言又止,意思其实明了,无非就是割肉的疼痛难以忍受,需要有个人在身边压制着他,免得他乱动。

 

“阿澄,你就让我在旁边陪着你吧。”

 

“滚!”江澄兀的想起温宁曾言魏无羡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刨腹取丹,心下更是不平静,他恶狠狠地瞪着大夫,“让他出去,不要让我说第二遍。”

 

大夫一方面迫于江澄的威严,响当当的三毒圣手他哪里敢得罪,另一方面确实不知这眼前的黑衣人是何人,只能擦着额头上的汗,说道:“这位公子,您还是出去等着吧,也省得打扰到我医治。”

 

魏无羡咬咬下唇的软肉,见江澄意已决,心下也清楚江澄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脆弱的模样,隐去眼底的泪花,一步三回首,“我就在门外候着。”

 

明明只是一扇门的距离,偏生的像隔了两个世界。

 

三七曾问过他,若是江澄不原谅他怎么办,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呢?

 

“世间万事哪能尽意?只是不悔走这一遭罢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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