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事清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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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车”不补

【双杰】我在过去悼念你

*大羡小澄

*是上一篇我在未来等你的姐妹篇

*《恨别》出了,可以当做同人曲听一听,歌词很戳人

 
 

  像是风在吹动树叶,撩起夏末的日光又带着岁月的斑驳。远方有细碎的人声,伴着欢声笑语渐近。江澄在陌生的午后睁开眼睛,身上穿着的白色的云深校服被叶子染上点点墨绿,衬着紫色的丝线碰撞出色彩的浓郁。

  他明明该是在房间里收拾行囊,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明日的归乡。平时用来传信的鸽子厌倦了飞行,窝在窗板的木槽里休憩,书桌上燃着烛灯,摆着魏婴寄来的书信,一字一句是江澄不在身边的无聊倾诉。可下一秒他眼前一黑,再醒来竟是他熟悉的云深后山。

  说是熟悉,其实也只是来过几次。早前魏婴没有被接回家时,他曾同他一起,借着偶有的闲暇时间在这片后山里嬉戏,玩得狠了,衣服脏兮兮的,人也脏兮兮的,两个人便跑去溪边洗澡,湿哒哒的还要再比一比谁身上的肌肉多,谁更健硕一些。

  江澄这么想着,视线远眺,果不其然看见那条记忆中的河流,在阳光下粼粼闪着光。

  远处的嬉笑声愈近,他藏身在繁茂的树叶中也能依稀见得几道身影。为首的那人穿着和蓝氏校服出入的墨袍,黑色的长发用一根红色发绳高高束起,云深向来庄严肃穆与寡淡,于是他的笑、他的黑、他的红,便在这沉沉的云深挣扎出几分生气。

 树下的小草被踩压,长出的浅色的花被摘掉捧在手心,江澄伸出素白的手拨开放在身前的枝叶,视线朝下,冲着黑衣人朗声问道:“请问,现在是什么时辰?”

  如此,心跳便坠落于一双狭长多情的桃花眼中。

  

  是江澄。

  准确的来说,是二十多年前的江澄,到底和魏婴记忆里的江澄一半重合,一半撕裂。

  现如今的江澄,魏婴曾在清谈会上偷偷瞧见过。他总是皱着眉头,又微抿着唇,三言两语讥讽驳回他人话中的冷刀暗剑。他一个人撑着江、金两家,现实逼迫他放下了幻想,一双眸子里是对人情的沧桑和世事的无奈。

  而二十多年前的江澄,他这样的年纪,盈盈杏眼里还有光,有对未来的畅想和期盼。他也还是爱笑的,至少在魏婴面前,他能席地而坐,不理会衣裳上沾上的灰尘,和魏婴喝一杯云深的天子笑。

  “你换了一张脸,我差点认不出你来,”江澄三杯酒下肚,脸上爬起红晕,脑子有几分迷糊,整体上却还算清醒,他攀着魏婴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,“但我记得你的眼睛。”

  我记得你的眼睛,在希冀中给我快乐,在绝望中带来希望。

  “我以为,你该不认我。”魏婴吞下一口酒,辛辣顺着嗓子呛到鼻尖,硬生生逼出一行清泪,他便在泪眼婆娑中看面前的少年。

  少年的嘴角衔着酒,唇瓣沾着水光和他的眸子一般湿漉漉的。他皱起眉头,鼻尖耸起可爱的褶儿,倏尔手指卷着魏婴的长发,一圈一圈缠绕在指尖,他似是不解,又似是气恼,他说:“你为何这般觉得?我又如何不认你?纵然你换了个壳子,但你是魏婴,我便无论如何要认你的。”

  他后半句说得极为认真,魏婴瞧着他,突然就擦着泪笑了。他抬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,颇有些感慨般说道:“你若一直都是这样就好了,倒不像我熟悉的那样口是心非。”

  “那又怎样?反正我这时候的魏婴听不到我说这个,我也只会对他说打断他的腿,若是说句好话,他指不定要开心成什么样子。可你不一样,”江澄打量了他一番,“你是大人,是我师兄,他经历过的,没经历过的,你都知道,你也了解我,我自知瞒不过你,便也不打算瞒着。”

  好啊,回来了。

  有什么话,跪在我爹娘面前,慢慢说。

  原来,他竟是这样认为。

  他认为他的师兄足够了解他,也足够理解他,所以他即便是长成了大人模样,依旧在他面前做着偏执的幼稚行为。他用与世俗相悖的倔强,以为他的师兄懂他狠厉的言辞下藏着的喜悦与怀念。

  可是,他偏偏没有懂。他让他滚,他真滚了,他说他和从前一般,他就言他毫无长进。他将歇斯底里的痛苦暴露在他的面前,泪水混着血水往下流,放开自己的脆弱问他“这话都是谁说的”,他便轻飘飘的还一句“我食言了,过去的事,就别再提了”。

  他不懂,他独独该懂的。

  “你为什么不问问我,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”

  江澄到底对莫玄羽的脸感到陌生,他看向远处,学着旧时魏婴的样子揪起一根草放在嘴里叼着,眨巴眨巴眼睛。

  “不想问,我看到你,知道在二十多年后你还存在于世上,我也还在世上,就可以了。有些事情看的太透彻,做起事情来反而束缚住了手脚。我也不想知道我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,苦难或者幸运,那就是我的命,不是认命,而是不能因为知道了结果,去选择走捷径。”

  “可你只见到了我,却又是如何知道你也还在世上?”

  “大概是我们闹了矛盾,惹得你宁愿留在这云深也不愿回家,”他睨着眼看到他腰间系着的蓝家通行牌,“只是我若死了,你又怎么能好好地活在世?你会疯魔的。”

  酒香四溢,日光西垂,他说得那般笃定,魏婴咬着下唇,猝然将他紧紧抱在怀中。

  “阿澄,”他许久未叫过这个名字,“你听我说,若是魏婴对你许诺了什么,你莫要相信,更不要挂在心里一辈子。”

  “你这是何意?”他不解,“我来问你,你向我许诺的时候,可是真心与我相待?”

  如何不是?他那时,怀着拳拳赤子的情意,藏着难言的心思,用这样一个名义,将二人绑在一起。

  他也是当了真的。

  “人都是会变的,你是他,却也不能否认当初的魏婴,你只要对我说的,对我用了心的,我就要相信,也要记着。”

  “不值得的,”魏婴倾身为他的酒杯中斟满酒,又望着一饮而尽的江澄笑出声来,“我收回上句话,阿澄,我心底是有答案的。”

  “对了,我还未曾问你,你在这里开心吗?”

  “若是自己都令自己不开心,我该打断你的腿。”

  

  皓月当空,酒壶见底,江澄躺在床上醒来,枕边是收拾好的行囊。他想起昏昏沉沉中,那个魏婴抱着他,热泪滴在他的肩膀,他说——

  阿澄,纵然如此,永远永远,你就当我死了。

  那人活在他眼前,潇洒恣意,可他埋葬他在心底,开始学习如何在漫长的余生中悼念他。

  他答应了他。

  

  煮一壶清酒,执一念相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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